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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這裡是…?」上一秒看著陰暗面消失的亞明,在這一秒卻身處黑暗之中。疑惑的亞明向前走了幾步,每一步都泛起了漣漪。這裡好讓人安心,總覺得平靜許多。不遠處出現的微弱光芒吸引著亞明,亞明慢慢前進。走到了光源處,一面發著光芒的鏡子出現在面前。亞明看著鏡子,鏡中的人……是陰暗面!那個年輕卻帶著傷疤的自己,在鏡子的另一側。但不同的是,這次他不再憤怒,而是溫暖的看著亞明。亞明將手掌慢慢貼向鏡面,陰暗面的手也舉起了手。兩人在同一時間觸碰到鏡子。鏡面上出現了光芒,閃耀卻不刺眼。亞明知道,陰暗面已經得到救贖,會永遠在這裡,不受任何委屈及傷害。

亞明回過神,周圍不再黑暗,陽光照射在臉上。男孩仍舊被綁在樹幹。男孩哭泣著。原以為男孩是因為疼痛才哭泣,就在男孩一開口卻讓亞明有些愣住。

「嗚......如果我被殺了。葛格是不是就能活下來了?」男孩口中的葛格,指的就是把他綁來的殺人魔,陰暗面。

「有些時候,不是犧牲自己事情就會完美。」亞明邊說邊拆下刺鐵絲。就是因為這份單純,才能對他人有更多包容。卻也因為這份單純,遭受了很多傷害。亞明知道這孩子就是那個單純、善良的自己,也是那個擁有許多快樂回憶的自己。

「等等我們……不對,是我自己必須面對自己的所犯下的錯。」亞明撿起陰暗面的刀,插在腰間。並將幼年時期的自己背在肩上,打算去找那兩個老人家。雖然不知道如何才能贖罪,但至少先找到兩個老人吧!兩人走出大門,映入眼簾的又是廢棄的汽油桶,亞明的車就在前面50公尺左右,超車燈依舊開著。看到兩個老人在車上,亞明在車後幾步的距離便停了下來。放下孩子後,亞明跪下後將刀放在前方,並磕頭謝罪。此時副駕駛座與後座車門都打開了。兩個老人下車,慢慢走向亞明。

「對我而言,已經沒什麼事情能影響我了。」老人依舊平靜的重複這句話。

「老先生,我全都想起來了,我的行為造成你們兩人死亡。我不敢奢望獲得你們原諒。就算你們真的原諒我我也無法原諒自己,我只求一個贖罪的機會。」亞明低著頭,不敢抬起。

「我死前沒遭受太多痛苦,我只因無法放下老伴所以還不願離開。至於老伴,她跟你一樣,被困在這裡。如果你真的希望能做點甚麼,那就把我們帶下山吧。這是我跟老伴商量的結論。」老人不帶任何情緒的說,老婦人則是不發一語。

「我還是必須為此付出代價。另外我雖然很想幫你們下山,但不管幾次都會回到這裡,你們也看到了。」亞明解釋。

「我們不追究是因為我們有更重要的事,不代表你不用負責。之前之所以無法下山,是因為你還困在山中,現在你已經回來了。起來吧!」老人扶起亞明,亞明雖然堅持卻還時被老人強制拉起。

在亞明起身的那一瞬間,一張張影像曝光後再次出現在腦海中。父親在經商失敗前,野餐、樂園都是假日常有的行程。資金周轉不靈欠債之後,亞明和母親時不時就會被酗酒的父親毆打。

「你想不想跟媽媽出去?去到一個沒有你爸的地方?」傷痕累累的母親抱著亞明,哭泣著。

「這樣只剩把拔一個人嗎?」年幼的亞明知道,如果只剩父親一個,就跟廢人沒兩樣了。

「嗯。」母親聽到亞明的疑問也沒心軟。

「我要留下來陪把拔。」亞明不忍心的說著。

「會被打喔,你不怕嗎?」母親再次確認。

「我要留下來陪把拔。」亞明堅持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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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拎木阿勒?」幾天後,父親發現母親不見了。

「不知道……」年幼的亞明害怕的說著。

接下來便又是拳打腳踢,亞明無助的哭著。幾天後父親將亞明帶到山上,將亞明丟在路上便離開了。

「如果不是你,我們或許是來露營的。」父親臨走前這麼說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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亞明想起了男孩所說的話,因為家暴的記憶在陰暗面身上,所以男孩才不記得自己是家暴後被拋棄的。這些屬於亞明的記憶全都連貫起來了,想起一切的亞明在起身後便開始尋找男孩。當然,男孩也消失了。

「上車吧!可以帶我們下山了!」老人催促。亞明遺憾的上車,他希望老人苛責他、甚至對他動手。老人並沒這麼做,不被原諒、沒有贖罪機會。接下來的日子,都會受到良心的譴責。

「順著山路下去,這次沒問題的。」老人開口。亞明集中精神,說不上贖罪,但他認為至少這一次為老人做點甚麼。露營場不再出現,看來應該能順利下山。

過了不久,出現了橋。這座橋是連接山路與平地,所有人都將這條橋視作山路與一般道路的分界點。接下來只要到平面道路就沒問題了吧?亞明邊想邊往橋上開。下一秒,車子出現在露營場。

「等等。怎麼又回來了!」亞明緊張的看向周遭,那把刀還在地上。亞明確實還在山上。

「老先生,你不是說……」亞明轉頭向副駕駛座,副駕上沒人。

後座沒人。

車上只剩亞明。

 

<續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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